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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第一次讀米蘭‧昆德拉,雖然這是1984年的老作品了,但在今日讀來,書中文字引起的共鳴,還是在腦中迴響千百次;我覺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很適合現在的我讀,如果你也正處於生命中那種進退維谷,不知如何做出最好的決定的時刻,也許可以讀讀這本書,米蘭‧昆德拉能告訴你人生中每一步棋所代表的意涵。

  輕與重,究竟什麼好什麼不好?這個題材讓我想起前些陣子讀完的《負重》,《負重》透過越戰描寫戰場上的各種壓力,肩負在最前線的士卒身上,成為最壓得令人喘不過氣的重擔;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則提出相對的陳述,在你以為逃脫、卸除重擔之後,那種輕飄飄的虛無感,反而比勇於承擔、面對還要更加沉重。

  這本書很哲學,但又很實際,生命的律動究竟是圓周式的,還是直線型的?米蘭‧昆德拉告訴我們,你對生命抱持著哪種史觀,就影響你做決定的方式。「永劫回歸」的概念源自於尼采,意涵是「一切事物都將以我們已然經歷的樣貌重複搬演」(頁8),也就是過去的革命,未來還會再革命;過去的屠殺,未來還有屠殺;過去的英雄,未來還有英雄。如果你的行為準則建立在永劫回歸的史觀上,那麼你就會堅信,自己必定行進在正確的道路,你的決定無懈可擊,是歷史的必然。另外一個對立的概念源自一個德國諺語:「Einmal ist keinmal」,意即「一次算不得數,一次就是從來沒有。只能活一次,就像是完全不曾活過。」(頁14)這是一種直線式的生命史觀,認為所有的生命和歷史只會出現那麼唯一的一次,沒有先例,也沒有來者,你無從比較你的決定是對還是不對,因為一旦做了,時光既不會倒流、也不會重複,所以人遇事容易徬徨、優柔寡斷,就是因為「Einmal ist keinmal」,連打草稿跟修正的機會都沒有,生命常常就這樣無助地消逝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以小說的形式,描述托馬斯、特麗莎、薩賓娜、弗蘭茨之間複雜的情愛故事,有感情的部分,性的部分,愛的部分,和價值觀的部分。托馬斯一貫是「性」、「愛」分離,性是工具性的,為了探索,而愛是情感式的,為了責任。特麗莎則是「近乎霸道的軟弱」,一再地把托馬斯帶回自己身旁,但托馬斯靠得愈近,她的不安全感卻又更重。薩賓娜一生都在重複著背叛,對父親的背叛、對愛情的背叛、對政府當局的背叛,她認為背叛是一種美麗,「背叛,就是走出行伍並且走向未知。薩賓娜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比走向未知更美。」(頁110)弗蘭茨則在「偉大的進軍」中一面懷抱著對媚俗的厭惡,一面捲入媚俗的漩渦之中,他最後死在薩賓娜「不在場的想像目光之下」(頁310)。《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有點像是以「說書」的形式呈現,作者本身也是一個角色,就在旁評論著小說人物的性格和生命。透過米蘭‧昆德拉的文字,我們可以很深刻地了解這些故事背後的隱喻,然後驚訝地察覺這些隱喻正發生在我們的生命之中。

  我覺得弗蘭茨的性格彷彿刻印在我身上。總是為了別人想像中的目光而活著,也活在別人想像中的期待。這種目光可以說是活下去的驅動力、精神食糧,但它同時又像是雙面刃,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把你帶上高峰,然後在壓力中跌落。事實上,別人真的有用你想像的那種目光看你嗎?真相是,不用等到別人那樣看你,光是覺得別人可能會這樣看你,就夠受不了的了。杞人憂天也好、自討苦吃也好,老是想在別人望向你的時候永遠是最好的那一面,這樣活著不會很辛苦嗎?

  推薦這本書,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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