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夢

　　《白鯨記》作者HERMAN MELVILLE(以下稱梅爾維爾)在1851年出版這部作品，時年32歲，不過直到他72歲去世前，這本書都沒有獲得重視，終其一生只賣出了三千多本(P.663)。《白鯨記》全書分為135個小章節，老實說，這本書一開始讀還滿不錯的，從本書主角伊什梅爾跟野蠻人魁魁的相遇，接續之後踏上捕鯨船的旅程，故事還算引人入勝。不過讀到一半真的是愈讀愈不對勁，因為一來，這本書算是很完整的航海記事文學，從船上各項庶務的運作到鯨魚的分類、鯨魚的器官構造等等無一不含，整個很像是在讀什麼博物學作品之類的，如果對某些議題不感興趣，但卻礙於這些章節不少的篇幅阻滯不前，那還真的是折煞了讀這本作品的興趣。再者，這本書有許多船長和船員間的對話，但這些對話的部分都不是很精簡?講白一點簡直讓人覺得怎麼廢話一大堆啊......於是乎這本600多頁的磚頭書讀到一半，我把它闔上，想要思考一下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讀。我重新看了封底的本書簡介：「它是史詩般的海洋文學巨著」這句話，然後我突然好像有點靈感。

　　沒錯，就是「史詩」這兩個字！《白鯨記》的人物對話，我突然覺得好像有點「唱歌」的韻律，因為它翻成中文的關係，如果它是以原文英文來讀的話，肯定會有一些節奏感，但翻譯成中文，卻不免覺得這些對話的篇幅冗長又重複性很高（但是這本書真的翻譯得很好又很流暢），我覺得這些對話好像很適合變成歌劇，肯定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事實證明這個方向是沒錯的，讀到這本書的譯後記時提到，這本小說使用了戲劇、詩歌、散文等各種文體（p.666)，也由於幸好有意識到這一節，讓我很順利地讀完這本書。在此我要提醒還沒有讀這本書的讀者，如果是你沒有興趣的章節，跳過就對了！通常那些太過生硬的章節，其實對這本小說的劇情沒有影響。對話太冗長，挑重點看即可，只要知道對話的大綱就可以。

　　《白鯨記》其實是依據梅爾維爾本人的航海經驗，以及真實曾經發生的白鯨獵捕故事(P.663)得到靈感，因此這本書關於航海紀實的部分，確實讓讀者很有身歷其境的感覺。由於梅爾維爾曾在捕鯨船上當過水手，書中對於獵捕抹香鯨的敘述很真實，甚至隔著這本書，我感覺都能聞到那從噴水孔狂瀉而出的黏膩血腥味，以及彷彿親眼看到那片紅通通的大海，和抹香鯨死前無助的掙扎---我想如果動保人士看到這本書，應該很想把它先撕爛再燒掉吧。我一直以為「海洋文學」就是綠色文學，是根基於推廣環境保護的作品，所以回過頭來看廖鴻基的導讀把《白鯨記》稱為海洋文學的經典，不禁有些迷惑，梅爾維爾可沒有說捕鯨很殘忍啊。不過，依據廖鴻基的說法，其實我以為海洋文學就是環境保護文學的觀點，那是略嫌狹隘了；海洋文學應該是泛指「向海洋發展」的作品，即便《白鯨記》中描述的是捕鯨的過程，但仍然不脫自然書寫的範疇，其實所謂的海洋文學，不管是人與自然和平共處，或是人與自然互相搏鬥，那都包含在內，只不過２１世紀的今日，環境保護意識抬頭，因此有更多提倡綠色的元素在裡面。然而卻不能因為戴上了一副綠色的眼鏡，而否定了以往的海洋文學；畢竟人與大自然的相處模式，是時時刻刻都在變動的。

　　捕鯨就是這些討海人的生活方式。一趟出海，可能幾年踏不上陸地，也可能像這艘皮廓號一樣再也踏不上陸地。鯨油、鯨蠟是捕鯨的目的，也是重要的生活物資；運氣好的話也許還會有龍涎香。上網仔細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龍涎香是鯨魚愛吃的烏賊骨骼中所不能消化的部分，後來在鯨魚的腸胃道被包覆起來，其實也就是糞石，這種具有香氣的東西很有價值，不過太大的龍涎香也可能導致鯨魚消化系統出問題，導致鯨魚的死亡，這點《白鯨記》裡也有提到，看起來瘦得要命的「枯鯨」，體內可能就有這種龍涎香。

　　讀完這本書，其實我還滿期待大白鯨「莫比敵」能被塑造成有某種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特性，畢竟這本六百多頁的小說裡，花了超過九成的篇幅來鋪陳，而最後和莫比敵接觸的場面其實６０頁不到，確實這隻大白鯨有著兇猛、狡猾、破壞力強的特點，也讓因為莫比敵失去一條腿的亞哈船長瘋狂地追獵它，不過我還是暗自希望能看到這艘船跟鯨魚之間會出現某種不只是獵捕的關係。也許是我想太多（？）總之，皮廓號最後被老亞哈帶往地獄，全船只剩伊什梅爾活了下來。

　　附帶一提的小知識：星巴克咖啡(STARBUCKS)命名的由來就是源自於《白鯨記》裡皮廓號大副星巴克（STARBUCK），小說裡的星巴克冒險犯難，勇而有謀，與瘋狂的亞哈船長形成強烈的對比。然後，根據這個報導，星巴克咖啡早期廣告宣稱大副星巴克喜歡喝咖啡，被赫曼·梅爾維爾研究協會反駁書中的星巴克根本不喝咖啡。多虧我仔細搜尋才看到這篇文章，因為看很多網站都寫星巴克大副喜歡喝咖啡，我根本就沒印象啊！書裡也翻不到，我看星巴克大副應該喝酒多過於喝咖啡吧。

　　雖然讀這本書的過程有些曲折，不過我還是很慶幸有把它讀完，《白鯨記》譽為文學巨著，名符其實。